那些花儿
七月,在等待高考录取通知书的日子里,经同学介绍,我到市区明远路上一家教育机构担任文案工作。与我一起“战斗”的同事们,都是走出大学不久的85后——琪姐、“大背头”和鸣哥。工作之余,我有幸聆听到他们的青春故事,花儿一样纯美,却溢满了感伤。
“他们都老了吗,他们在哪里呀?”
耳机里放着美妙的韩文歌曲,嚼着薄荷味的木糖醇,背着天蓝色的小巧双肩包,我神气活现地走进了办公室。
“呦,你来啦!”琪姐跟我打招呼。她是我的顶头上司,负责辅导加审理我的每日工作。虽然公司“头头”李总三令五申要她严格管教新进职员,不过琪姐是天生的娃娃脸,整天笑眯眯的,丝毫没有震煞人的强力气场。桌边摆着一杯茉莉花茶,还在袅袅地散着香气。“昨天的稿件我看了,写得很好,不过今天的要更精简些。”琪姐提纲挈领地提出了“忠告”。“OK,no problem.”我做了个胜利的手势。上午九点,忙碌的工作正式开始了。
“他们都老了吧/他们在哪里呀/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……”楼道里忽然响起了这弥散着淡淡伤感的旋律,琪姐不禁停下了手里的活儿,静静地聆听着。“这是朴树的《那些花儿》,我们上大学时最流行的歌。毕业典礼时唱着唱着大家都哭了。”琪姐怅然地说,仿佛沉浸在了对往昔岁月的追忆中,“我顶喜欢的就是那句‘他们都老了吗?他们在哪里呀’,忽然就觉得学生时代真的远了。”灿烂的夏日阳光,穿过明净的落地玻璃窗,蒸腾着缕缕朦胧的梦幻的色彩。
琪姐告诉我,她来自苏北农村。她曾坚信“知识改变命运”,学习很刻苦,后来顺利考上了华东师范大学。她有着浓郁的“名校情结”,本科毕业后,她考了两年复旦大学的研究生,可都名落孙山,只好来到了淮安谋职。“以前,觉得事在人为,无限风光在前方。现在,已经被磨平了棱角,只要能平静地结婚生子、工作养家,就很好了。”琪姐最后淡淡的话语中透着几分无奈。
“累死我了,教一群小孩子画画真耗体力。”小金老师夹着画板,气喘吁吁地走了进来。小金老师大名金剑,比琪姐小四岁,从齐齐哈尔大学美术系刚毕业。为了保持艺术家的风范,他天天把头发往后梳,梳得油光滑亮,因此得了个“大背头”的雅号。
“听了《那些花儿》吗,课上得好好的,楼层总监怎么放了这首歌?让我分了好一会儿神。”“大背头”打开一罐可乐,一饮而尽,抹了抹嘴角,“上中学那会儿这歌可火啦,旋律一响起来,倒让人想起了不少遗忘很久的事。”
“大背头”打小聪明又顽皮,小升初时,考上了淮中初中部。从此,他信心大增,下定决心不能荒废光阴,要在强手如云的班里“活出个人样”。可竞争毕竟是残酷的,由于小学功底差,即使拼命学也见效甚微——开学第一次月考,他就考了个倒数第五。“大背头”丧气极了,正巧那天晚自习老师把后十名的同学叫到办公室训话,他就满心烦躁地顶了几句,结果光荣地“晋升”为了“讲台生”——单独一人紧贴讲台坐,即差生专座。叛逆的“大背头”犟脾气不改,在学校依旧和老师顶嘴作对,到家后却继续默默地做“拼命三郎”。可是,第二次月考中他考了倒数第九名,仍在差生之列。因为是“秘密用功”,父母在外做生意,根本不关心他的学习,所以老师并不知道“内幕”。他被当成了反面教材,弄得颜面扫地。“我当时就想,我金剑有种就再努力一个月,只要在第三次月考中跳出后十名的怪圈,我就不放弃。若还不行,那我就承认我不是个读书的料。”下一个月,他每天晚上在保姆阿姨走后,还要学习到凌晨两点钟。也许作息时间不太科学,也许是学习方法上有所欠缺,这次月考,他不进反退,挂在了倒数第七名上。于是,幼稚、可爱、倔强、愚蠢而令人心疼的“大背头”,终于,自暴自弃了。随后,一切顺理成章地发生,三年后他上了二流高中,六年后他上了三流大学。
“年少的时候,总会一时冲动,意气用事。可是,有些事情,过了就再也没有反悔的余地了。”“大背头”点燃了一支烟,烟雾形成一个又一个灰白色的圈圈,陷入了沉默。
海洋工程专业毕业的鸣哥,据说每天要在泳池里游2000米。而他健硕的身体,其实早在高中时就练成了,起因是坐在他前面的那个女孩子。“我也说不清楚当时为什么喜欢她,她只是找我借过笔记,偶尔讨论一下题目,仅此而已。但我上课看着她那白皙的脖颈,瀑布一样的马尾辫,不知不觉就走神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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